28.往事

“咳！”采薇刚进去就被里面浓浓的烟味熏得咳了一声，看着满屋子的烟不由秀眉紧皱。

“采薇来了。”张妈一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边回头看看，见采薇的神情说道，“我都习惯了，每天晚上他都吸很多烟。”

“他烟瘾很大吗？”

“采薇，张妈很喜欢你，可是不喜欢你装糊涂，你真的看不出来凌锋对你的心思吗？”张妈一脸的严肃与心疼，“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他还没对别的女人这样痴情过，除了……唉。”

“他心里有过喜欢的女人吗？”采薇有些好奇，有些酸涩。

“都过去了，那个女孩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张妈重重地叹气，一脸的不忍与悲伤。

“她因为什么……”采薇心里一紧。

“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凌锋抱着丽雪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几乎要死去，那次着实把我们都吓坏了。”张妈想起来似乎还心有余悸。

“丽雪？很好听的名字。”采薇心里落下一滴泪，为凌锋和叫丽雪的女人，也为自己。

“叫欧阳丽雪，身世也挺可怜的孩子，爸爸是个穷作家，后来迷上赌博，欠了一大笔赌债，为了她父亲，才认识了凌锋。”

“是凌锋强迫他的吗？”采薇听着，竟和自己经历相似。

“不，凌锋从来不强迫任何人。”张妈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采薇，接着道，“男人欠下的赌债，他从不找他们的妻子、儿女麻烦。”

“是吗？”可是他为什么要逼迫自己？

“我知道你有所怀疑，凌锋强求你过来，是因为你长得很像丽雪。”

“我跟她很像？”

“是的，采薇，尤其你笑起来的时候，跟开朗的丽雪真是太像了，不止是外表，连神情也像极了。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她像丽雪？妈妈说的话在她脑海里跳出来，妈妈说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难道她和这个叫丽雪的女孩有关联吗？

“你知道她妈妈的名字叫什么吗？”采薇急切问道。

“好像是一个姓吴的女人，对，叫吴月芬。”张妈回想着，肯定道。

“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吗？”采薇有些失望地追问道。

“就是这个，当初还来过一次这里，后来和丽雪父亲离婚之后就再没听到消息了。”

“……”采薇刚才突闪的一丝亮光熄灭了，丽雪的母亲不叫陈雅兰，那么她们俩长得相似难道只是巧合吗？“张妈，你有她的照片吗？”她想看看她们是否真的如此神似。

“没了，全都烧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连名字也不敢提。对了，你怎么对这个有兴趣？”张妈眼里有些疑惑。

“没什么，张妈，快打扫吧，我不打扰你了。”采薇说着，逃出房间。

差不多是小雅放学回家的时候了，采薇在厨房烘焙着小雅最爱吃的蛋糕，心里满满的喜悦，忽然发现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祥和平静的生活。

“妈妈！妈妈！”远远地就听到小雅开心兴奋地喊叫。

小雅一路小跑地冲进厨房，拉起采薇的手往外拽，小嘴里不停地说，“妈妈，你看凌叔叔给我买的礼物！”

采薇被小雅拉着小跑进客厅，看到几位身穿蓝韵琴行米色工作服的工人正费力地小心抬着一件巨物，一个年轻的女孩，正有模有样地指挥着工作人员将东西放在她认为满意的地方。

“这个地方采光最好，窗外的风景也很美，最适合弹钢琴。”女孩清脆的声音娓娓说道，“辛苦你们了。”女孩冲工作人员笑笑地道谢。

琴行的工作人员摆摆手，退了出去。

采薇诧异地看着这一切，搜索着凌锋的身影。

“凌锋今晚要晚点回来，他让我和采薇姐熟悉熟悉。”女孩向采薇走来，脸上带着明朗的微笑，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与活力，细致的脸上，侧分的刘海，长长的直发，细而淡的弯眉，上挑的凤眼，秀气的挺鼻，薄薄的嘴唇，给人感觉灵巧而利索。

采薇觉得有些眼熟，可是没有去细想，心里反复回响着刚才女孩所说的话，她喊他凌锋，那样自然而亲昵。

“采薇姐，你好！我是何妍，小雅的老师！”女孩热情大方地伸出手来。

“哦，你好！”采薇想起那天她去接小雅的时候，见到的老师中最漂亮的女孩就是眼前的何妍了。

“凌锋让我来教小雅钢琴，以后周末都要来打扰采薇姐了。”?妍语气虔诚，脸上的微笑却透露着得意与期待。

“客气了，何老师肯来是为小雅好，怎么会是打扰？”采薇淡淡笑道。

“以后采薇姐就叫我小妍吧。”何妍道，冲采薇露一个自信的微笑，走向钢琴，对一旁站着的小雅道，“小雅，老师为你弹首曲子好吗？”

“好！”小雅拍着小手兴奋嚷道。

何妍满意一笑，打开琴盖，顷刻间，如流水般清亮宁静舒缓的音乐从纤细的手指下流淌而出。

采薇在一旁也听得痴了，那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之一《水边的阿狄丽娜》，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成名曲。在高中的时候她就常和静纯一起拿着随身听，坐在江边一人一只耳机地听。这样熟悉的旋律，将她又带回到了那个纯真美好的高中时代，还有和静纯一起哭过笑过的日子。

何妍一边弹着琴一边观察着采薇的反应，看到采薇脸上淡扫的忧伤和落寞，心里越发得意与高兴。钢琴一直是她的强项，没有人不会爱上她的曲子，还有她弹琴时仿若仙子的美姿。她的目的就是要给采薇一个下马威。

一曲终了。

“采薇姐，让你见笑了。”何妍谦虚地笑笑，低眉顺眼，却无法掩饰眼里的自满。

“很好，真的，小雅以后就麻烦你了。”采薇真心称赞道。

看到采薇真心赞美和笑容，何妍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