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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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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罗兹卡抬起头来,粗声粗气地问。
“在娘儿们方面,我对于娘儿们非常了解,”小队子有点发窘,解释说。“虽然还没有上手,没有,上手,可是我啊,兄弟,是瞒不了的,不,兄弟,是瞒不了的。……她的眼睛老是盯着他,一个劲儿地盯着他。”
“那末他呢?”莫罗兹卡明白他指的是密契克,气得脸通红地问道,忘了自己是应该装做不懂的。
“他有什么呢?他一点不……”小伙子假声假气地、谨慎他说,好象他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他这样说无非是为了讨好莫罗兹卡,借此弥补他以前的过错。
“随他们便!关我屁事?”莫罗兹卡气呼呼他说。“说不定你也跟她睡过觉,我怎么会知道呢?”他含着轻蔑和恼怒又添了一句。
“你这个人真是!……我其实是……”
“滚,滚你娘的蛋!……”莫罗兹卡忽然大发雷霆,大嚷起来。“这跟你的鼻子有什么相干。你给我滚,滚!……”说着,他忽然使劲对着小伙子的屁股就是一脚。
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米什卡吓得朝旁边猛地一跳,后腿一弯跌到了水里。它竖起耳朵对着他们发雳。
“你这个狗一狗养……”小伙子带着惊愕和愤怒呼了口气,不等把话说完,就朝莫罗兹卡扑了过去。
他们两象狗獾似的扭做一团。米什卡猛然转过身去,用细碎的诀步跑开了。
“你这个该死的,我倒要叫你的鼻子尝尝我的厉害!……我叫你……”莫罗兹卡怒吼着,一面用拳头捶小伙子的腰,可是那小伙子抓住他不放,使他不能痛痛快快地挥拳,惹得他非常恼火。
“嗨,你们这两个家伙!”一个吃惊的声音在他们上面说。“你们这是在于什么……”
两只青筋暴露的大手不慌不忙地插在他们中间,抓住他们的衣领,把他们一一拉开。两人都弄得摸不清头脑,又对扑过来,可是这一回每人都挨了重重的一脚,结果是,莫罗兹卡飞了出去,脊梁撞在树上,那伙子被一棵倒在地上的树绊了一下,胳膊一张,一屁股坐在水里。
“伸手过来,我拉你一把……”冈恰连柯的声音里并不含着嘲笑。“亏你们怎么想出来的!……”
“他这个坏蛋,他怎么敢……这种败类……宰了他也不解气!……”那个小伙子象落汤鸡似的,目瞪口呆,莫罗兹卡大喊大叫,又要朝他扑过去。小伙子一手拉着冈恰连柯,一手捶胸,头不住地晃动,只对着冈恰连柯说道:
“不行,你倒评评理看,不行,你倒评评理看,”他重复着说,几乎要哭出声,“这么说,不管是谁,高兴在别人屁股上踢一脚撞在树上,那伙子被一棵倒在地上的树绊了一下,胳膊一张,一屁股坐在水里。
“伸手过来,我拉你一把……”冈恰连柯的声音里并不含着嘲笑。“亏你们怎就踢一脚,高兴在别人屁股上踢一脚就踢一脚吗?……”他看见人们纷纷聚到闹事的地点,便刺耳地尖叫起来。“那能怨谁,那能怨谁呢,如果他老婆,他老婆……”
冈恰连柯生怕事情闹大,尤其是怕事情闹到莱奋生耳朵里去而为莫罗兹卡的命运担心,就撇下正在尖叫的小伙手,抓住莫罗兹卡的手,拖着他就走。
“咱们走吧,咱们走吧,”莫罗兹卡赖着不肯走,冈恰连柯严厉地对他说。“你这个狗养的,小心把你赶走……”
莫罗兹卡终于明白,这个样子很凶的大力士其实是维护他的,便不再挣扎。
“什么事,那边出了什么事?”麦杰里察排里一个蓝眼睛的德国人迎着他们跑过来,问道。
“捉到一只熊,”冈恰连柯不动声色他说。
“一只熊?……”德国人瞪着眼站了一会,突然飞奔而去,好象打算再去捕一只熊。
莫罗兹卡是第一次怀着好奇把冈洽连柯打量了一下,微笑了。
“你这个瘟鬼,身体真结实”,他说,对冈恰连柯的结实感到某种满足。
“你为啥打他?”爆破手问。
“这种坏蛋……不打哪行!……”莫罗兹卡又激动起来。“就该把这家伙……”
“算啦,算啦,”冈恰连柯用安慰的口吻打断了他,“这么说,是有缘故的罗?……算啦,算啦……”
“集一合!”巴克拉诺夫不知在什么地方嗓音洪亮地叫道,他的嗓音突然从大男人的声音变成了男孩的声音。
这时从灌木丛里探出了米什卡的毛茸茸的脑袋。它用棕绿色的、懂事的眼睛对他们望了一望,轻轻地叫起来。
“啊!……”莫罗兹卡情不自禁地叫起来。
“这马真机灵……”
“为了它,性命都可以不要!”莫罗兹卡满心欢喜,拍拍马脖颈。
“你还是把你那条性命留着吧将来会有用的……”冈恰连柯微微一笑,可是微笑被卷曲的黑胡子遮住了。“我还要去饮乌,你去逛你的吧,”说着就迈开有力的大步,朝着他的马走过去。
莫罗兹卡重又好奇地望着他的背影,思忖着自己从前对这样一个出色的人物怎么一直没有注意。
后来,在各排列队的时候,他不知不觉地去排在冈恰连柯旁边,一直到黄泥河子都没有和他分开。
瓦丽亚、斯塔欣斯基和哈尔谦柯编在库勃拉克的排里,几乎走在排尾,到了山岭回旋的地方,就可以看见整个队伍象一条长长的细链婉蜒着:前面是弓背骑在马上的莱奋生;他后面的巴克拉诺夫也不自觉地模仿他的姿势。
瓦丽亚一直感到密契克是在背后的什么地方,她心里被他昨天那番举动惹起的恼怒还没有平息,盖过了她经常对他怀有的满腔热烈的情意。
自从密契克出院之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心心念念盼望着他们重逢的日子。她全部最隐秘的、藏在心灵深处的对谁都不能讲的--同时又是那么真实的、尘世的、几乎可以触摸得到的美梦,都是和那个日子联系在一块的。她想象着他在森林边缘出现时候的模样--穿着绘布衬衫、皮肤白皙、漂亮匀称、略带羞涩的神气,--她仿佛在自己脸上感到似的呼吸,摸到他的柔软的鬓发,听到他的温存多情的絮语,她极力不去想他们中间的误会,她不知为什么以为,这种事今后再也不会重演,总之,她想象中的跟密契克未来的关系并不是真正有过的,而是照她乐意看到的那样;对于那种实际可能发生的、会惹她伤心的情况,她却极力不去想它。
她同密契克那次冲突之后,本着她对人体贴关情的禀性,她懂得,他是因为过度烦恼和激动以至到了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地步,而且,他所遇到的那些令人伤心的事要比她本人身受的任何委屈都重要得多。但是,正因为这次见面和她以前想象的完全不同,密契克的意想不到的粗暴就伤害了她,使她感到吃惊。
瓦丽亚是第一次感到,他的这种粗暴并不是偶然的,也许,密契克压根几就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意中人,可是她的心坎上又没有别的人。
她没有足够的勇气立即承认这一点,因为要抛却她梦寐以求、她为之痛苦和欢乐的一切,让一片无法填补的空虚突然留在心头,这毕竟不是容易的事,因此她强使自己觉得,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一切都怪弗罗洛夫死得不是时候,将来的一切都会好转。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她从早就一直在想:密契克是怎样伤害了她,在她怀着满腔热爱和美梦去找他的时候,他是不该伤害她的。
她整天都怀着要跟密契克见面、要同他谈谈的痛苦的愿望,可是她一次也没有回过头去,连中午休息的时候都没有走近他。“我何必象个傻丫头似的追求他?”她想。“他要是象他说的那样,真心爱我,就让他先来找我,我决不会说半句责怪他的话。他要是不来,那也随他,我一个人自由自在……也乐得清静。”
到了主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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